《奇迹的苹果》——苹果成为最佳礼品（9）

来源：西部果友联盟 | 作者:西部果友联盟 | 时间：2015-04-26 11:23

十八世纪的英国，苹果在进行品种改良之前，最多只有温州橘那么大。前面也提到过，当时是做料理或酿酒的原料，虽然也有人直接食用，但想必是因为当时甜食不像现在这么丰富。以现代人的标准，那时候的苹果甜度不够，酸味和涩味太重，根本不是美味可口的食物。

进入十九世纪，这种接近野生种的苹果被称为“野生酸苹果”来和一般的苹果加以区别，后者指的是经过品种改良、又大又甜的苹果。品种改良的苹果已经变成“一般的苹果”所指。当然，当时的“大“也只是相较野生酸苹果而言，在欧洲，很少有人会像目本人那样把苹果切成小块食用。欧美人习惯把整个苹果拿在手上咬，所以，他们并不喜欢太大的品种。这也许是食用小小的野生酸苹果时代的饮食习惯仍然在欧洲保留下来的关系。

苹果的品种改良于英国先行，后来在新大陆获得迅速发展。

十七世纪，“五月花号“登陆后，来自欧洲的移民把苹果树带入美洲大陆。品种当然是野生酸苹果。除了慰藉乡愁，苹果更是制作代替饮用水的果汁和苹果酒不可或缺的水果。在未开垦的土地上生活，最重要的就是确保安全的饮用水。开拓者的庭院里都种了苹果树。随着他们往西迁移，苹果产地也从东部扩展到西部。

这时，出现了一个名叫苹果核约翰尼的人。传说中苹果核约翰尼是美国人尽皆知的英雄，本名约翰･查普曼，他协助开拓者种植了几千万棵苹果树。在苹果核约翰尼活跃的十九世纪中前期，美国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苹果的新品种。

现代苹果的祖先几乎都是在这个时期诞生的。只知道小而涩的苹果的人，看到又大又甜的苹果，一定会目瞪口呆。新品种的树苗又出口到欧洲，美国诞生的大苹果立刻席卷了全世界。

浪潮也波及打开国门不久的东方岛国日本。一八五三年，苹果核约翰尼离开人世的第八年，美国海军准将佩里率领四艘蒸汽船到达浦贺。七年后，丰前守新见正兴以签定《日美友好通商条约）》的特使身份访美时，把西方的苹果树苗从美国带回日本。

虽然无从得知到底是美国政府友情馈赠的礼品，还是丰前守自行购买的，但西方苹果这种异国水果无疑是赠送幕府高官的最佳礼品。用现代话说，经过品种改良的苹果是文明国家美国引以为傲的、最先进的高科技产品。

明治时代，日本各地开始种植这种西方苹果。内务省劝业寮和北海道开拓使从美国进口了西方苹果树苗，实行推动农业发展的政策，在农业试验场嫁接繁殖后，分到全国各府县。

其实，日本自古以来就有苹果。织田信长的妹夫浅井长政就留有一封“获赠苹果答谢信”，只是当时的苹果应该是源自中国天山山脉的野生种，像欧美的野生酸苹果一样又小又涩。日本水源丰沛，没有欧美将水果榨汁代饮或酿酒的习惯，所以，苹果基本上都是作为观赏用。

日文汉字“林檎”代表的就是这种传统苹果，当美国进口的苹果开始在日本各地种植后，传统苹果渐渐销声匿迹，并被冠上“和苹果”这个特殊的名字。

如同欧洲将原有的接近野生种的苹果特地称为野生酸苹果一样，日本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

西方苹果以惊人之势在日本推广。

劝业寮从明治七年（一八七四年）开始发放苹果树苗，明治十年前后，这些长大的树苗第一次结果。明治十三年，日本各地的苹果树开始结果，美味的西方苹果销路大好，据说“一棵苹果树的收入相当于十六袋米”，“和苹果”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西方苹果树种植面积讯速扩大，明治二十年前后掀起了第一次苹果热。当时，日本各地都在种植苹果，明治政府的计划成功了。

然而，这种景象并没有持续下去。

因为并非只有人类喜欢新品种的苹果。

香甜的苹果成为昆虫的绝佳目标。不光是果实，柔嫩的新芽和树叶上也有很多害虫。果农在栽培西方苹果后不久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们是明治时代的果农，不会因为少许害虫就惊慌失措。那个时代没有农药，在害虫大量发生的季节，为保护苹果树，果农天不亮就开始抓虫。

这股苹果热在明治三十年代达到巅峰，之后苹果栽培却出现了果农再怎么勤劳也无法克服的困境——那时的害虫已经不同寻常了。

有一种名叫苹果棉蚜的昆虫，寄生在树枝分岔点和树芽的周围，如名字所示，它们会分泌出白色物体保护自己。这种昆虫十分棘手，会影响花芽的形成，阻碍果实长大。这是从美国进口树苗时带进来的外来生物，由于缺乏天敌，日本各地的苹果园都遭到了数量异常的苹果棉蚜的侵袭。接着，苹果巢蛾、桃蛀螟等各式各样的蛾幼虫又大量出现，啃食花和叶子，导致苹果树干腐烂的“腐烂病“也开始流行，苹果树受害惨重，几乎不可能恢复原状。明治时代迈入尾声之际，几乎所有的县都放弃了种植苹果。

只有青森县例外。据说是青森县无法养蚕的缘故。

用米缴税的时代已经结束，货币经济体系也渗透到农村。农民收获农作物才能有收入，这也是明治政府积极引进西方苹果的原因。为了富国强兵，加入强国行列，日本必须增加税收。要增加税收，就必须捉升当时占国民比例超过半数的农民的收入。明治政府除了引进西方苹果外，还尝试摸索其他提高农民收入的方法。养蚕也是其中之一，当时丝织品是日本的主要出口商品，蚕农收入丰厚。可以养蚕的地区不必勉强继续种植苹果。

然而青森因为气候的关系无法养蚕，而且，即使水稻因为低温收成骤减，苹果的收成也不会受影响。对深受低温之苦的青森县农民来说，苹果是他们摆脱贫困的最大希望，所以无法轻易放弃苹果栽培。

他们用人海战术来驱除骤增的害虫：用双手一只一只地将虫拿下，或用包布的木棍把它们从树上打下来；用袋子包起每一颗果实来预防害虫啃食；用稻草沾取烧碱水，清洗每一棵树木……每一反（1反=1.5亩）田需要十五个人手。当时，每一棵苹果树都擦得像房柱般亮闪闪的。如果苹果树还是不幸枯萎了，就砍掉种上新的。

青森县苹果园经过感人的努力，终于保留了下来。不幸的是，明治四十年代再度暴发灰霉病和褐斑病，苹果园真正面临毁灭的危机。尤其是明治四十四年的褐斑病，导致苹果树叶在早期就掉落，翌年初春苹果也不开花，连续两年严重歉收。

人海战术或许可以克服害虫的肆虐，对疾病却束手无策。因为疾病无法用手去除，当时的果农也和木村一样，挑战了各种可能的方法，尝试过马醉木、生石灰、硫磺、烟草茎和肥皂水等，但仍然无法阻止疾病的蔓延。

农药化解了这次令人一筹莫展的危机。

记录显示，在日本的苹果栽培史上，第一次使用农药是在明治四十四年，正是褐斑病流行、青森县苹果园深受其害的那一年。

在青森县农业试验场研究人员的指导下，已经在欧美普遍使用的农药被发到果农手中。一开始因为使用方法不当，发生了喷洒农药反而加速苹果叶掉落等状况，所以没有大量普及。进入大正时代后，果农知道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农药终于发挥出惊人的防除病虫害的效果。

看到差一点因为褐斑病全军覆没的苹果树获得了重生，果农们争先恐后地引进农药。如同链霉素成为结核病的特效药一样，农药消灭了这些令果农束手无策的疾病。

果农掌握了对抗病虫害这些大自然威胁的方法，终于可以安心种植苹果。

没有农药，青森县的苹果栽培可能会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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