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房的柱子上被人胡乱涂写着“小心(胆小)庵”的字样。来此拜访的人都认为这小屋内住的尽是些逃离城市的怯懦者。也有少年老成者认为这“小心”是无心(纯真)之前的那颗稚弱的心。 如果我们在“小心”这个词里再加上“小小中心”的意义,那它又可以标志着具有极为壮观理想的心了。 幼小的时候,我们在用麦杆哨、女竹作枪玩时,总愿意通过那茎杆的细孔去看天。可以说那是真正的“以管窥天”。 在这山中小房里也同样可以看到天。本来,这个世界的中心只有一个。照理说,只要知道了它的中心,最中间的部位,万事均可解决。然而,现实是在许多地方,有许多人都在争执不休,强调中心在自己那里,自己那里是本源。一个青年走过来说: “宇宙的中心是哪儿?是太阳还是地球?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吗?难道是人?政治家认为中心是国家,财界人士则认为中心是经济,主妇们认为厨房的米柜才是中心,而对于乞丐来讲,饭碗的中间就是最大的中心 ……” “当人们聚在米柜的周围争论真正的中心是哪儿时,右侧的人会讲右是中心,左侧的人则说左是中心,正中间的人要强调中心在他们那儿。如果我们把米柜稍稍转动一下,那中心就不再是中心了,右就可能变成了左。人们所看到的右、左、中心都是因时间、场合而变化的。当然,如果我们找到了真正的中心、本源、根本,所有的人都会放心的。但是……” “说到底,中心被写作正中间的心。可这个心又指的什么呢?它又在哪里?” 一个面露不屑一答神情的青年刚说了个“心从头中……”,便闭嘴不语了。另一个青年说: “思考是用头脑进行的。假设思考是在头脑里组合制造的,那么思考就是心吧?” “思这个字写作田、心。是心了解田呢?还是人心来自田园呢?”一个人开玩笑道。 “人连那些最为常识性的平凡的事都不了解。人尽说些好听的话,说什么人是思考的芦苇。可是,他们连这思考的心产生于何处都一无所知。” “医生解剖人的头颅,以证实它的所在。” “当人们问疾驶的车的心在哪儿,恐怕没有人回答在马达吧。人家问的是车行驶的方向。你就是把整个车找个遍,也是发现不了车的心的。人们所探求的不是大脑的中心、科学性的结构,而是心的所在,是了解人生目标的心。” “医生确信人的生命在肉体之中,人的心在头脑之中。可是,对于人来讲,最重要的是浮悬在胸中的心,是从腹底涌出的心。 步入幽谷,山气沁人;来到湖边,水气怡人。这山气、水气为什么会为我们所感受到呢?是山川草木的心涌向我身、渗透我身呢?还是我们的心是大自然灵魂的接收器,抑或信息传达器呢?对于这一切,医生一无所知。但是,他却断言人心就在头中,这是件多么荒唐的事。这就如同不作任何交代把车完全交给修理工一样。人会被改造成为横冲直撞的卡车、赛车。那些失去生活目标的人的生命是毫无意义的。 医生认为对于人来讲,孤寂、悲伤的感情是不需要的。所以,他们就要摘除大脑内的神经细胞——感情产生的源泉。现代医学已经开发出这样的技术,可以把卡车司机的肉体和大脑作一番改造,使他们能够不睡眠、不休息地从事工作,使他们可以忍受深夜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孤独。但是,这种技术只会促使疯 狂驾驶的超人的出现。 以为现代医学能够探索出人的内心的真正源泉,这只是一种错觉。医生根本不清楚是谁在支配着人的情感。他们能够重新组合遗传基因,但却不能以此控制人的情感。 现代需要为医生治病的医生,需要人上之人。 医生的手术刀医治不了人心。只有真正的心才能医治人心。只有离开肉体的心的心才能诊断心的正常与否,才能医治好它们。 只要宇宙的心、真的中心、真的心存在于自己的身上,那么我们从芦苇孔(心)中也能看到天。身上没有心的人,对于这世上的一切必将是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这话也太过分了。” “人就连自己对一个点、一条线是什么这件事都不知道。” “证据何在?” “譬如说,人知道什么是十字架吗?能够理解这十字架吗?……人把一个点向左右拉长可以画出横线,把这个点向上下延伸就可以画成竖线。但是,人所知道、所理解的十字架只不过是由点纵横伸延所构成的线(时间)和由线的交叉而形成的点(空间)而已。人所了解的也仅此而已。这只不过是相对的时空概念,并没有真正地把握住一点一线的十字。所以,他们虽然能成为基督教徒,但却成不了基督。他们并没有了解时空。一点、一线就是时空,就是十字架。 一事乃万事。了解了十字的心,也就了解了万事之心。下面的图是同样的呢?还是不同的呢?一切都是同根异相,什么也没有……不,只有一个。可以说它就是天的螺旋。 人要分辨不得分辨的同根同心,却不去区分必须区分的人心与神心。 我没有打算将人生观、自然观、世界观一一进行区分。有的只是犹如气球一般似有非有的思绪。如果硬要我说个结论,那我也只能讲万法归一,一切皆空…… 森罗万象,始于无而终于有,归于无虽有则无。有者,发达膨胀,最终云消雾散,消失空中,归之于无。无者,则凝结、成冰、降雪,又复现于大地之上。 原本无东西,不分天地,不知时空乃神之心。神以不知为不知,唯随天之运转,故毫无差错。而人不知却以为知,肆意干涉天之运转,故屡屡失误。天无语而人多辩。天不语而有声,人虽语却无声。” 猛然发现,日已西斜,路已昏暗。明知讲也无用偏要讲的人,明知听亦无用硬要听的人,此时都静默无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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