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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博客《奇迹的苹果》——苹果果农的梦魇（11）
来源：西部果友联盟 | 作者:西部果友联盟 | 时间：2015-04-28 14:53
初春的时候，出现了卷叶蛾，然后是毛毛虫和尺蠖。禹毛毛虫有好几种，其实就是各种蛾的幼虫。我的果园里最多的就是苹掌舟蛾的幼虫，除此之外，还有小白纹毒蛾的幼虫红红绿绿的，外表很漂亮，但吃叶子吃得很凶。我之前不是说过，树叶掉落后，苹果树会再长出新的叶子吗？这个时的叶子长在枝头。那些虫子吃完叶子后，在枝头挂成一长串，乎像挤满人的电车。树枝因为虫子的重量垂了下来。我不知道有几千只、几万只，还是几十万只，总之，苹果树上的害虫不计其数，实在很异样。我歪着头看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要用手抓掉害虫就好。起初，木村也这么想。
然而，害虫的数量太庞大，根本抓不完。
抓不完也不能坐视不理，至少必须把和隔壁果园相邻的树上的害虫抓干净，以免害虫跑进别人的果园。木村、美千子还有他的岳父岳母，每天从黎明到傍晚都在果园里抓害虫。
他们唯一的工具就是超市的塑料袋，把袋子挂在手腕上，抓到害虫就丢进去，这样双手就可以同时抓虫。
一棵树上能抓出满满三大袋的虫子。然而，无论怎么抓，虫子都会接连不断冒出来，完全没有成就感，就像是用一个底上有洞的水桶去池里打水。害虫完全不见减少，苹果树也完全不开花。当然，树上完全没有苹果。
无论怎么拼命抓虫，收成仍然是零。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辛苦、为什么忙？
抱着这样的想法，木村每天从早到晚忙着抓虫。
枯萎的苹果叶掉落地面时，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微弱得几乎不能称为声音。
木村手腕上挂着塑料袋默默地抓虫，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声音。
正值盛夏，他早已汗流浃背。即使汗水顺着额头和下巴流了下来，双手也根本无暇擦汗，只能眨眨眼皮挤掉渗进眼睛的汗水一只只继续抓爬在树枝上的毛毛虫。
周围果园里，苹果树绿油油的树叶在刺眼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茂密的树叶把枝头压得弯弯的，几乎看不到果园的另一端。
只有木村的果园像冬天般凄凉，枯叶一片又一片地掉落。
隐隐约约的树叶声听在木村的耳中，仿佛擂鼓般响亮，又像是雷鸣。即使回家钻进被子，似乎仍然听得到。
他觉得那是苹果发出的哀嚎、号。
红糖、胡椒、大蒜、辣椒、酱油、味噌、盐、牛奶、日本酒、烧酒、淀粉、面粉、醋……
为了替代农药，他试过所有值得一试的食品、可以代替农药的食品。
木村认为只要能够找到这种特效食品，这场战役就会结束。当然，他不认为会有什么食品可以发挥和农药相同的效果，并不奢望它可以百分之百防治病虫害。只要在树叶和树枝表面营造出不利于致病细菌和害虫的环境，留下足以让苹果树开花结果的树叶就好。
木村寻找的不是杀菌剂或杀虫剂，而是一种忌避剂。
比方说，辣椒中的辣椒素对人类而言是做菜的香料，但其原本是植物为了避免昆虫啃食叶子和果实而产生的物质。许多植物在进化过程中，自然产生了这种物质。
另外，盐分或许有助于抑制细菌的活性。自古以来，人们就知道酒精和醋也具有杀菌作用。
应该可以找到一种有效的食品。
每次尝试新食品时，他都这么想。
然而，任何食品都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
他搜集大量枯草和鸡粪制作堆肥洒在果园里，每个月都把杂草割干净。全家人每天早出晚归，在果园里抓虫。此外，他还把大蒜磨成泥后兑水喷洒，或是稀释食用醋后喷洒，每天都在苹果园内做各种实验。
他们每天比其他果农花更长时间在苹果园里悉心照料苹果。
然而，他的果园却比最偷懒的果农的果园还惨不忍睹。
几乎所有的树叶都因病变了色，所剩不多的几片绿叶和树枝也都爬满害虫，树下堆满落叶。
木村的果园成为果农的梦魇。
没过多久，我已经把厨房中所有的东西都试了一遍，最后甚至试过果园的泥土。苹果会得一种腐烂病，是一种寄生在树枝和树干上的真菌造成的。以前的人曾用泥土对付腐烂病，割去真菌寄生的部分，涂上泥巴固定治疗。应该是泥土中的土壤微生物可以抑制这种寄生菌，所以我就想这种方法也许可行。不可能把泥土直接洒在树上，就用果园里的泥土和成泥水，放置一晚，让泥沉淀，然后再把上面的水用布过滤后喷洒在树上。
和其他东西相比，泥水可能最有效果，树叶的状况好像稍微改善了，但距离无农药栽培还差得远。而且无论怎么过滤，还是无法除去那些肉眼看不到的细沙，所以喷雾泵经常坏掉，不知道坏了多少个。那时候我已经一贫如洗，只能去农机具废弃站买坏掉的泵回来，一个大约一百元吧，买回来后修理一下再使用。如果只是活塞出了问题，用细一点的砂纸细心地磨一下就可以重新使用了。之前在湘南的改装车行磨过不少引擎的凸轮轴，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有一阵子，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磨活塞。啊哈哈哈！真搞不懂自己是果农还是修理工。
春天是残酷的季节。
冰雪融化，阳光变暖后，冬季被击垮的心中再次涌现出希望。
即使看起来与枯树无异的树木，一到初春，又长出新叶子。
看到没有害虫和疾病的嫩绿树叶，就以为今年或许会改善。
心想再努力一年看看。
就这样过了两三年。
时间越久，就越难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
“树叶的状态比去年好些，今年一定可以成功。”木村每年都这么说。
其实根本没有好转。
只是和前一年秋天的惨状相比，觉得新绿的叶子很有活力。
“我好像在给家人洗脑。”木村笑着说道。与其说他是给家人洗脑，不如说在给自己洗脑。
因为没使用农药，有一些害虫也是不可避免的，可是，那时候果园的害虫已经不是一些而已，很难想象到底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虫子。有趣的是，停止使用农药后，果园每年都会有巨大的变化，但都是害虫数量增加、个头变大这些不受欢迎的情况。
尺蠖通常像火柴棒那么粗，我果园里的尺蠖居然有我的小拇指那么粗，把它抓起来，还会咬我的手指。果园还曾经出现大量的蛞蝓，不是平时在厨房里看到的那种小的，足有十厘米长。应该是来自山里，它们躲在背阴侧。早晨去果园时，树皮上留着蛞蝓爬过的白色痕迹，黏黏地闪着亮光。不知道它们到底吃什么，但实在太多了，我担心会危害苹果树，就把它们抓掉。说不定它们在吃害虫的卵。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种事。
虽然不能说是潘多拉的盒子，但这种变化中隐藏着一线希望。在木村停止使用农药的第二年，叶螨消失了。
叶螨是专门吃果树叶的一种螨，通常都用杀螨剂来消灭。叶螨有好几种，不同种类的叶螨要使用不同的药剂，它们的抗药性很强，连续使用相同的杀螨剂会导致失效。
即使用了杀螨剂，在果园里照顾一天苹果后回到家里，仍然会发现帽子和衣服背后沾有一点一点好像小罂粟般的叶螨。可以说，叶螨是苹果果农无法摆脱的梦魇，很难彻底消灭。不知道为什么，叶螨彻底从木村的果园里消失了．
我一滴杀螨剂都没用，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于是我就想，既然叶螨消失了，也许不久之后，卷叶蛾和尺蠼也会消失．我就是这么毫无根据地相信着。其实，即使叶螨消失，也没有结出苹果，不过．这件事却成为我的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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