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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博客《奇迹的苹果》——全家人的梦想（14）
来源：西部果友联盟 | 作者:西部果友联盟 | 时间：2015-05-01 09:56
妻子美千子经常发现木村半夜三更起床，梦游似的走出玄关，走进院子里的储藏室。空荡荡的储藏室内，只有装苹果的木箱整齐地摞在一旁。这些箱子已经几年没有派上用场了。美千子悄悄跟了过去，发现丈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箱子上。
木村经常这样一坐就坐到天亮。美千子不知道丈夫在做什么，但能深刻体会到他的痛苦。
她并不打算劝丈夫放弃这件已经投入多年心血的事。他知道丈夫一旦决定了，无论任何人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弃。只要他不放弃，自己只能默默追随。
家中失去了往日的和乐。木村的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即使和家人在一起时也魂不守舍，总是在想别的事，吃饭的时候也不发一语。每次开口，都是斥责别人。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惹恼了他，只能小心翼翼，避免刺激他，就连年幼的女儿也不敢向父亲撒娇。
全家人都对木村察言观色。
小客车变卖之前，有一次，木村心血来潮带全家出游。几个女儿却丝毫没有喜色，因为她们知道和随时都可能大发雷霆的父亲出游会是什么结果。
午餐时，木村把车子停在观光地的一家荞麦面店前。他把菜单递给女儿，叫她们点喜欢的东西。从来没在外面吃过饭的女儿不知所措，最后，长女终于找到了熟悉的食物，向店员点餐。
“我要一份咖喱饭。”
这句话让木村怒不可遏。
“哪有人在养麦面店点这种东西？”
女儿顿时愣住了，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骂她。也许木村觉得难得来荞麦面店，希望女儿点好吃的荞麦面。有这种想法，就应该向孩子们说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一顿，孩子们只会莫名其妙，还会受伤害。但是当时，木村满脑子都是苹果的事，根本无法顾及这些细节。
那天吃完午餐就回家了，所有人都闷闷不乐。美千子想不起回程的情况，应该是所有人都闷不吭声地干坐了一路吧。
即使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恨过丈夫，也不曾感到不满。
因为她知道，木村是为家人着想才会这么心神不宁。
只是他一个人，他应该不会情绪这么低落。因为他无欲得几乎让人难以相信，即使没有东西吃，没有衣服穿，他也不会有任何不满，也不会心烦。无论多么穷困，他都会欢天喜地地追求着梦想。
木村着急，是因为家人。
虽然他从没有说过“对不起，让大家受苦了”但他比任何人都痛苦。不能为女儿买新衣服，甚至无法为她们买必需的学习用品，无法让女儿像其他人一样幸福生活，正是他整天郁郁寡欢的原因。
于是他整天愁眉苦脸，家里的气氛十分低落，孩子们孩子们也都畏首畏尾。
其实，家里一贫如洗，小孩子并不会感到太大的痛苦。比起在学校里遇到的各种不愉快，父亲的郁郁寡欢对她们心灵产生的影响更大，更令她们心寒。没有钱也没关系，只要全家人快快乐乐，小孩子就会感觉幸福。家里每个人都这么想，只有木村没有察觉。
木村对家人的愧疚反而令家人更加痛苦。
这是很悲哀的窘境，却没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再苦家庭也并没有因此分裂。
有一天，木村在苹果园内难得说了丧气话：
“是不是该放弃了？”
美千子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这么想。于是，美千子告诉了女儿，让他们知道父亲也很痛苦，没想到长女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向来文静的女儿怒气冲冲地说：
“我不同意！不然我们过这种穷日子到底是为什么？！“
父亲的梦想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女儿的梦想。
美千子并没有告诉丈夫这件事。因为女儿的理解可以带给丈夫动力的阶段早已过去了，如今对丈夫来说，女儿的体谅只会给他带来压力。
木村已经走投无路了。
培育无农药苹果是高尚的梦想。以成败来论，显然是失败了。苹果树已经多年没有开花，有几株已开始枯萎，总有一天所有的苹果树都会枯掉。
木村无力阻止情况继续恶化。起初，他接二连三地尝试各种新方法，但最近似乎已经无计可施，几乎不再尝试。他每天去果园抓虫，喷洒泥水和醋水，苹果树却越来越衰弱。干脆放弃，不知道会多轻松。
如果做得到，他就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丈夫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会轻言放弃。身为妻子，美千子清楚地了解这一点。
到底要何去何从？她不愿多想，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无论预感多么可怕，如果非走到那一步不可，多想也是徒劳。
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追随丈夫。当丈夫三更半夜下床走出去时，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守护他。丈夫每天晚上坐在苹果箱上痛苦不已，他甚至不愿意告诉丈夫自己看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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