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的春天过去,夏天即将到来,这是四个苹果园都开始无农药栽培的第六年。木村仍然从天还没亮工作到天黑。
当妻子他们来到果园时,木村每次都在做相同的工作——把塑料袋挂在手腕上,默默地抓虫,或是喷洒醋水。
那时候,几乎只能喷洒醋水了。
木村尝试过各种食品后发现,酷似乎有一丁点儿效果。苹果的果实和叶子容易染上黑星病,这是由一种霉菌引起的。他把醋喷在几片沾到霉菌、好像长了黑色绒毛的叶子上,然后拿出生活还没有这么拮据时为孩子买学习杂志附赠的显微镜观察,发现喷了醋之后,霉菌就不再生长。
实际喷洒的效果却不如人意。醋的浓度太高,树叶会受伤变色,只能降低浓度,用水稀释三百到五百倍后喷洒,可浓度太低,又无法发挥效果。而且,最可怕的斑点落叶病依然肆虐,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喷洒醋水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当家里没钱买醋后,就改用柠檬酸。只要去生产葡萄汁的工厂,就可以要到免费的柠檬酸。
醋的效果不理想,好不容易要来柠檬酸,用水溶解后喷洒,苹果树还是越来越衰弱。与其说是自我安慰,还不如说他无法忍受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无奈。
全家人齐心协力抓虫、喷醋的行为,一般人还可以理解。纵使没有效果,他们仍然努力保护苹果树。然而,家人傍晚回家后,木村独自留在果园的行为却十分诡异。
有一次,妻子回果园拿东西时,看到了木村的身影。
他正在苹果树旁说话。
暮色中,完全没有其他人,果园里只有木村一个人。
然而,他在说话。由于距离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木村的声音随风飘来,似乎在道歉,又似乎在恳求。
过了一会儿,木村把手放在树干上,好像在打招呼,之后又走向旁边的树,开始娓娓诉说。他一边说话,一边仰望高高的树枝,轻轻地抚摸着被害虫啃咬过的树叶。
木村似乎在对苹果树说话。他对果园里的每一棵苹果树说话,就像在和人说话一样。
丈夫终于疯了吗?即使这样也很正常,然而,木村的神态实在太自然了,美千子无论如何都无法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即使出现一个会和苹果树说话的果农也很合情合理。
她唯一在意的是,木村到底和苹果树说了些什么。她很想走过去听个分明,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觉得,一旦这么做,可能会破坏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当时,我去求每一棵苹果树。他们日渐衰弱,恐怕连根都完蛋了,只要稍微推一下树干,树就开始摇晃。当时我就想,这样下去,树很快会枯掉。于是我走到每一棵苹果树前低头拜托,对苹果树说:“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你们不用开花,也不用结果,只求求你们不要枯掉。”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没办法告诉家人这些事,只能像之前一样去果园工作。那时候真的是一筹莫展,只能求苹果树。其他果农看到我这副摸样,一定觉得我疯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最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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