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农法》——农业的弊病（10）

畜产业的根本缺陷

人们以为，大量饲养家禽、家畜，将丰富自己的食物生活。然而，从能量生产与消费量来看，人们生产鸡蛋和牛奶，比起粮食和蔬菜，辛苦程度高了一倍，生产牛肉的辛苦程度高四倍。现代畜产实质上属于能源浪费型的畜产。改良后的大型优良品种，原想以此提高生产率，其结果适得其反，生产效率反而趋向恶化，人类更加辛苦。

例如，在原野中饲养的短腿长尾地鸡，产的蛋小，而且平均两天才产一只蛋，看起来似乎生产率是低的，然而实际上生产能力却是很高的。最初饲养的地鸡，经常卧巢不出，在那里孵雏，使产蛋中止。一年多次孵雏，一只鸡可增加十只、二十只。这样计算一天产蛋总数也相当于优良鸡种，白色莱克亨鸡的几倍，而且这种鸡自己寻食，自给自足，还为我们产蛋，确是属于能量生产率高的鸡种。

笼养白色莱克亨良种鸡，每天产大蛋一只，产量似乎是很高的，如饲养若干只鸡，人们自然会认为有大量的鸡蛋供我们食用，但是为要产这许多蛋，必须投入相当于回收鸡蛋两倍的能量（谷物饲料）。

猪、牛也同样如此。从回收的能量占投进的能量比例来看，烤鸡用的嫩鸡为50%，猪肉20%、牛奶l5%、牛肉8%。吃肉的人比吃米的人浪费能源达十倍之多。特意用船把美国产的玉米运来作饲料，笼养加圈养，人们每天从早到晚吃尽辛苦地喂料，清扫粪尿，这种畜产可想而知是多么不经济。人们偏偏还想饲养产蛋率高的鸡，圈养良种猪和牛，认为多头集中饲养，是大量生产的唯一方法，好像是经济有效的。然而，饲料转变为蛋、牛奶、肉的人工畜产业，是能源浪费型，其绪果是大型而优良品种越发展，人类的辛苦程度也越高。

家禽家畜真正对人类造福，只有在自然条件下放养。自给自足独立生活的家畜，处于广阔的自然界中，饲料来源丰富。

那么，在什么地方，饲养什么家禽家蓄呢？第一，必须选好适宜在山中放养的家禽家畜种类。改良的荷兰乳牛和肉牛，饲料利用率高，用糟饲料在狭小的地盛内饲养多头，能源也同样损失很大。生产率低的奶牛，其饲养效益是高的。一般来说，饲养小型的山羊为好。在自然环境下饲养鹿，野猪，小兔、鸡、野鸭、肉用老鼠等，是实用经济的动物。在日本这样的小国，饲养山羊比奶牛更为经济实惠。饲养黑色的巴克夏猪也比白色良种猪约克复经济。

我觉得要获得理想的畜产是在果实累累的果霹树下播种三时草、蔬菜、麦子，饲养地鸡和兔子。在水田内任凭家鸭和野鸭游玩。在山脚下和山谷间有猪取食蚯蚯蚓和蛄虾，可以养得很肥胖。取食密林中的草木而为我们提供奶的山羊，任其在岩石上嚣宿。在杂木林中可以饲养牛。

这样的畜产，不会造成环境污染，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荒树的景象，然而，问题在于；这种景象，不花费经济开支，人畜与自然是一个统一体，是一个有机联系的共同体。

从人类正常生活所必须的面积来计算，取食粮食，需要耕地面积二百平方米；取食大豆，需要六百平方米；取食牛奶需一千五百平方米，取食猪肉需四千平方米。只食用肉类作为人类热量来源的话，必须达到一万平方米，这对于地球上人口猛增的现实是不相称的。如果全部食用猪肉，世界上的人口只能增加到三倍；食用牛奶，可增加到八倍；食用土豆，可增加到二十倍；食用稻米的话，即使世界上的人口增加六十倍，也能满足需要。

不仅畜产是如此，近代渔业也同样如此。现在，海水被严重污染，使原来盛产鱼类的渔场，变成一片死海。人工养殖高级鱼类，是以数倍的小鱼作为饵料，这是否合算呢？很值得研究。从长远来看，世界上的捕鱼量将大为减少。开发新式捕鱼法，不利于保护海洋环境，研究虾、高级鱼、鳗鱼养殖技术，并不能丰富鱼资源，并且人工养殖，是依赖于人类的辛勤劳动。这是现代渔业的弊端所在。

与逆自然而动的近代畜产饲养法同样，那种破坏自然繁殖的渔法现在更加发展了。近代渔业致力于人工养消渔法，这些都是非常荒谬的。培养一公斤的鰤鱼，反而需要饲喂十公斤的沙丁鱼。由于饵料不足，沙丁鱼由过去的大众化鱼类，变为现今的高级鱼类，这已不算是笑话了。

破坏自然那是非常容易的，然而，保护自然，这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要想恢复被破坏了的自然，那是很困难，这难道不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吗？

人类食物构成丰富的办法，并不是靠大量生产而获得，必须排斥主观想象，排斥人类辛苦劳动，听任自然的力量，以此达到丰富的食物构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能源浪费型的近代农法

按科学方法和技术发展起来的农业，一般人都认为其生产率是高的。然而，进行生产的能源效率，比如机械化作业反而使农事作业效率下降。对于直接投入到稻作中的人为能量，试比较一下花费少量人力的自然农法，借助于家畜帮助的有畜农业和以机械为主的机械农业（见下表），结果说明：以每亩花费六个半人工产八百斤稻米计算，每产米一百二十斤可回收二十万卡能量。自然农法一个农民劳动一天便可以了，其能源投入量等于一天饭食的两千卡能量，同样换算成稻米能量，牛马耕种的需十倍，机械农业为二十至五十倍，生产效率投入量与产出量呈逆比关系。与自然农法相比，科学农法浪费的能源达几十倍之多，科学农法属于浪费型农法。

在自然农法的小屋里过着近似原始生活的青年们，从实践中作出判断认为：人类最低必要能量，取食糙米细盐的活，需能量一千卡左右，取食糙米蔬菜等自然食物为一千五百卡左右，这样摄入的能量可以保证有充分精力从事农事操作(1/10马力）。

过去靠牛马种田的农法，似乎较为省力，但反过来看，依赖牛马是有代价的。为要耕耘、中耕，利用猪、山羊的蹄，效率却是高的。任凭小动物鸡、兔、老鼠、鼹鼠、蝼蛄、蚯蚓等活跃在土地上也是好的。只有急的农活，可以利用牛马。实际上，为了饲养一头牛马，需要一公顷地的牧草。而在这一公顷的土地上充分发挥自然作用，可以生产出五十人、一百人所需的粮食。因此，将这类动物作为家畜饲养，对于人类是个很大的负担。印度农民之所以非常贫困，就是蹰为饲养了许多牛和象，饲革紧缺，牛粪也晒干作为燃料烧了，土地变瘦，生产力衰退。

人工养殖一条鲫鱼，需要十倍的沙丁鱼，与此同样，现代畜产也是十分愚笨的。为了饲养食肉动物银狐，需要提供十倍的兔子作饵料。为了饲喂兔子需要十倍的草作为兔子饲料。得到一张银狐皮，所浪费的能源惊人。取食牛肉，人类的辛苦程度比取食谷类要高十倍。想吃牛奶、鸡蛋，花费在这些方面的劳动相当于种粮食的五倍以上。

所谓有畜农业，根本上来说，也是加倍的辛苦，对人类发挥作用的有畜农业，实际上却是人类为家畜服务。把一头牛、一头象作为家庭中的一员来饲养的日本农民和印度农民，因能源方面的欠缺，其贫困也是必然的。

机械化农法比有畜农业更糟，其结果并不使人们得到欢乐，人被机械所驱使。机械对于农家来说，实际上也是最大的家畜，浪费的是石油能源。乍一看，似乎实现农业机械化之后，平均每人生产率增加，人们可以从中得到好处，但是从土地利用效率，消费能源的效率来看并非如此。

一台十马力的耕耘机，比饲养十匹马是便宜且使用方便。加强机械化这在现今货币经济体系之下，可以说是合理的。随着农田无机物化，生产率低下，投入大量的人工能源，这样的经济弊病就会充分暴露出来。表面看来农业发达了，但是实际上却是加速背离了农业的本来面目。

现代化机械发生之后，生产率是否提高了，人们是否舒适了一些呢？请仔细回顾一下耕耘作业的变化吧。

日本耕地面积无法扩大，购入三十马力拖拉机的农家。原来经营一公顷地的，不可能一下子变为经营三十公顷的农家。耕地有限的情况下，机械化减少了劳动就业人员，使劳力有剩余。这种多余势力用其它部门去，收益也需要增加。但是，问题在于，这种增加的收益并不是自由的。在一定的面积上，产量减少，加上需要的能源变得很火，农民被机械赶走，失去了农田这一就业场所，也许工作时间节省了，但收益也同样减少了。

由科学农法带来的省力化，只不过是脱离农业化罢了。从政治家和消费者的角度来看，似乎少数人干农业，就标志着农业发达了。但是，站在农民的立场来看，一个人成为拖拉机手，而几十个人离开了农业，必须到生产农机具或生产化肥的公司去劳动（对于自然农法是不需要这些农机具和化肥的），这既是一出悲剧，也是非常愚蠢的。

机械、化肥、农药使农民远离了自然。这些人造产品不仅不能增加产量，而且更不可能达到增收增益的目的。以这些作为种田的手段，使自然界遭到了明显的损害，自然的作用衰弱了。这样一来，人类越来越需要耕种广阔的田野，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借助于大型机械、高效化肥、剧毒农药等。这样的恶性循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中止。

机械使经营规模扩大，农家收益往往是不稳定的，机械化实际上是有害无益的，要脱离这种苦境，唯一的办法是反其道而行之。首要一条，就是实行不要机械、化肥、农药的农法，并能取得高产。实行免耕点播，减少劳力和费用，这种称之为自然农法的方法，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在欧美国家广阔的农场内，农民对机械化农法开始产生了疑问，他们已看到东方的有机农法的出路。然而，在单纯原始农法中是没有解决矛盾的办法的。

近年来，欧美等国正开始迅速转向自然农法的研索。